2022年地方選舉結束,網紅邱威傑(呱吉)卸下台北市議員身分,回鍋「上班不要看」拍攝卸任搞笑影片獲116萬次流量,他回首4年前參選議員動機,亦源自於影片企劃,當時連競選團隊都不看好他當選,最終卻奪下議員席次;邱威傑752研究室助理,漸漸成為網友不陌生的影片成員,隨著呱吉畢業,助理們該何去何從?從事政治工作有哪些螢光幕前看不見的辛酸嗎?
無心插柳 呱吉成台灣首位從政YouTuber
「本來『上班不要看』有一個企劃是想要選里長,他們單純是把它當成搞笑企劃,不是以選上為目的,只是要當作實境秀。」
邱威傑回憶起從政動機,起初是無心插柳,加上政治圈友人建議改選議員,當選機率比里長來得高,於是他開始認真分析松山信義選區的選民結構。
邱威傑解釋,選里長的票數門檻少,但以比例來看,「社區要超過一半以上的人喜歡你, 而不是5%的選民喜歡你就好。」邱威傑對這場政治實境秀,開始專心投入,「後來我就跟『上班不要看』同事說,不然改選議員怎麼樣?不料迎來排山倒海的反對意見。」
「這時代的年輕人,已經不相信參與政治,可以改變社會。」民國64年次的邱威傑,出生於戒嚴時代,就讀建中期間,曾辦理地下刊物《火種》,他也見證台灣解嚴後,社會運動風起雲湧的歲月。
「但現在的年輕人怎麼看待政治?他們會說,藍綠都是垃圾。」邱威傑說,頻道夥伴一方面對政治相對冷感,一方面考量參與政治不利「網紅」事業發展,於是邱威傑另成立專門團隊投身選舉,「那一刻開始,我覺得這是一件認真的事,它不再是影片企劃,而是我說到要做到的事。」
2018年台北市逾10位議員候選人,砸上千萬政治獻金參選,邱威傑僅以148萬元選舉經費,成功挑戰素人選舉,成為台灣第一位從政的YouTuber,「我希望證明一個人,不見得要花這麼多錢,也有機會參與政治。」邱威傑說。
政治小白闖議會叢林 8年級助理被當「小朋友」
邱威傑口條清晰的質詢風格,吸引廣大網友回響,他坦言,網紅與政治人物的共通處「都是需要表演」,且助理團隊亦為幕後重要功臣。邱威傑辦公室主任潘佳吟指出,市政包山包海,議會助理「有點像記者」,必須針對各領域議題請教專業人士,「我們要先核實,才能把東西寫出來作為質詢稿。」
8年級生的潘佳吟踏入政治圈前,曾熱衷於勞工運動,數次參與國籍航空關廠、勞資糾紛抗爭,2018年被引薦到邱威傑競選團隊,一路跟隨「呱老闆」打選戰,邱威傑當選後一度有意聘用議會資深助理,但後來決定放手給年輕團隊摸索,「他(呱吉)的出現,我覺得滿像社會實驗。」 潘佳吟說。
不過,身為「政治小白」就必須從零開始,也吃過不少悶虧,潘佳吟說,她曾在某次的都更會議遭官員「放鳥」,「他們可能覺得我們是小朋友,不把我們當一回事,」直到潘佳吟被迫拍桌、大聲講話,才受到重視。
邱威傑也舉例,都更、危老重建等陳情民眾,索取會議記錄通常都會碰壁,「但我們後來才知道,其實市府都會錄音錄影, 」於是助理團隊溝通超過一年時間,市府終於同意公開會議資料。
議會難留才? 「大家永遠擔心老闆選不上」
4年來,邱威傑自行成立的市民網路平台「魔鏡號」,接下逾3000件選民服務,受理最大宗的是交通相關申訴,至於衛福勞動類、環境建管也各占1成多,例如,近期有女勞工因懷孕遭公司解聘,潘佳吟就和同事鄭鈞宏協助女員工向資方談判,成功爭取至少10萬元資遣費。
對比過往白紙一張,潘佳吟在呱吉任期結束前,已熟稔代議政治運作,會不會想再另尋「老闆」延續政治工作使命?潘佳吟直言,「即便我們辦公室這麼好了,我還是不想留在這個圈子!」
議會助理的薪資待遇如何?依據《地方民意代表費用支給及村里長事務補助費補助條例》,直轄市議會的議員,每月可獲24萬元新台幣,聘用6至8位公費助理,不可低於當年度最低基本工資,天花板也同樣有上限,公費助理月薪最多不得超過8萬元。
邱威傑曾在網紅Joeman頻道受訪時表示,他會再自掏腰包補貼助理薪資,潘佳吟也說,「我們辦公室算薪資比較高了,平均落在大概3萬8000元,到4、5萬元之間,」但工時長、欠缺法定加班費,且職涯想像侷限,「像我身邊很多助理朋友,大家永遠擔心自己的老闆選不上,那他之後要幹嘛?」
邱威傑助理團隊僅剩最年輕的鄭鈞宏明確表態還想留在議會工作,但北市物價昂貴,86年次的他打算先結束「北漂」的日子,回到高雄耕耘,不過,2022年地方選舉第三勢力選情面臨泡沫化危機,許多小黨議員無法順利連任,他表示,要找到與自己理念相符的議員實在不容易,助理工作一時難以無縫接軌。
至於,邱威傑未來還會不會參政?下一步是否劍指立法院?他目前表示不太可能,「很多人 以為政治就是參選,但對我來說,也包含參與社會議題的討論,」邱威傑觀察,近年來多數網紅仍對於社會議題討論較戒慎恐懼,他期許自己能以各種形式社會參與,離開市議會後,仍可繼續實踐「邱議員的民主開箱。」